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旧都番外《凝视》 1 黑白津津

沪津沪、汉→沪

 

 

2019年的9月,陈汉硚(汉口)被紧急从宜昌召回武汉时,恰好已经在汉宜铁路上了,高铁飞驰而过,窗外的山川河流、田野公路在倒退。他的心情恍惚,说不上愉悦。许多复杂的往事和念头在他脑中撕裂,有八十年前的,二十年前的,也有当下的。他头痛欲裂,不愿去面对。

 

兄长(武昌)在电话里召回他时,要他直接去江滩的市府大楼,他也浑浑噩噩地去了。进去后,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发现了上海城主黄沪笙大驾光临。

 

放在往常,陈汉硚可能会惯常地感到羞赧,武汉市府大楼实在是太破破烂烂了,低矮不说,外墙还掉砖,耸立在漂亮的现代化江滩区域,就像一个钉子户。尤其是现在,黄沪笙还在出神地端详着墙上的中国地图——那是陈汉硚贴上去遮住墙皮剥落的!

 

现在,这张中国地图的右上角掉下来了,北京、天津、环渤海等华北城市被弯曲的一角遮住了,后面丑陋的、不规则的水泥墙体露了出来,就像美人头上华丽的珠翠被打落,只留下丑陋的皱纹和斑白的鬓发,又像是美好的回忆被现实玷污。

 

现在,陈汉硚已经面临了人生危机,再无心思去粉饰太平。他无视了这一切,没精打采地坐在了办公桌后面。

“沪君。”他叫道,尽量显得有精神,毕竟是礼貌,却还是难掩颓靡。

好在黄沪笙也有些不太对劲,往常他或许出于自身的讲究,外加沪汉之间的友谊说陈汉硚两句,现在他也不去在意了。他又瞥了一眼墙上的中国地图,窗外有小风吹过,那一角直直地指着某座华北重镇,戳心窝子地煽动着。

 

“沪君。”陈汉硚再度叫道。

黄沪笙终于回过神来了。他摘下眼镜,揉了揉酸痛的眼睛,又再戴上,说道:“抱歉……我昨晚没睡好。”

陈汉硚透过那副平光眼镜看着他的眼睛,此时,黄沪笙眼中有几缕爬虫般的血丝。这副眼镜是用来中和屏幕蓝光保护眼睛的,所以镜片微微泛黄,透过眼镜看到的事物总有几分失真,可黄沪笙戴久了也就习惯了,不愿意摘下。

这幅扭曲了色彩的平光眼镜,镜框是黑色的,本就显得体积硕大,由于黄沪笙好像比往日里又瘦了,则显得眼镜竟然占了半张脸的面积。倘若脸是一个人的身份识别码,那么这副眼镜就是半壁江山。

 

陈汉硚问道:“我之前在出差。我哥哥叫我回来……是不是为了你?沪君这么忙的人,为什么要特地来找我?我职责范围下的明明只是一座平平无奇的中部城市,和上海的合作不多也不少,好像没有特别的原因吧?我在这里的工作已经交给了其他人来完成了,如果真的有要紧事,找我哥哥也是可以的。”他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莫名其妙,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,可能只是想随便找个人说说看吧,恰好黄沪笙在这里,那就是他了。

黄沪笙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红色的发票,放在了陈汉硚的办公桌上,又向前推了寸许。

陈汉硚不明就里,拿起那张发票,见着了自己的名字。九年前上海世博会的往事涌上心头,他差点手一抖把发票撕了。

 

那是九年前的往事了……

那时候黄沪笙即将向他长跑数年的恋人江宁求婚,作为黄沪笙在“跑马场小分队”的朋友,那段时间,陈汉硚他们几个帮着黄沪笙忙前忙后,订戒指、订餐桌、策划蜜月旅行,诸如此类。

然而江宁却并无此意,不仅如此,他还抹掉了黄沪笙有关自己的一切记忆。那是一种叫作“忘却之咒”的法术,一般用在改朝换代之时,用在受降或被俘的城主身上,让他们忘记自己过去效忠的对象,这样,能够以全新的姿态投入到大建设中去。

 

这张发票,就是陈汉硚当时帮沪宁订餐厅时预付的,订单上是他的名字,开的也是陈汉硚的名字。

陈汉硚抬起头,小心翼翼地看向了黄沪笙。黄沪笙的眼神里尽是疲惫,却难掩那抹探寻的锐利,就像已经锁定了猎物。在过去,黄沪笙曾经用这种眼神看穿了六家相互持股的公司哪一家才是命门,曾经用这种眼神选定期货并购了那家公司,也曾经隐没在瞄准镜后,为“百发百中”的神枪手之名再度背书。

 

黄沪笙在提问,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:“为什么这张发票,最后到了白津远手里?你帮他做了什么?”

 

那是黄沪笙中了“忘却之咒”后的事情了,沪宁前缘散尽,就像一朵被吹散的云。白津远不知从何处得知黄沪笙求婚失败的消息,当时黄沪笙提前准备的活动,票证都在陈汉硚手里。白津远说服了陈汉硚,拿走了这些东西。

 

九年前的上海滩,那是一个令人疲惫却兴奋的清晨,大街上满是庆典后的喜气洋洋。陈汉硚见证了黄沪笙少年时代梦寐以求的“世博会”申办,昨晚又见证了它的开幕……或许还有另一桩“双喜临门”。

那时候白津远抱着手机,神情呆滞地坐在一家上海面馆。这是一家典型的上海人聚集的面馆,地面干干净净没有滑腻腻的油污,不少市民穿着睡衣就出来了,黄沪笙经常在这里吃葱油拌面。此时由于上海正在举办世界级盛会,居然也开始卖武汉热干面了。陈汉硚看了一下餐牌,没有重庆小面,想着余缙气得侮辱棺材板的样子,心里更是多了几分愉悦。

 

他端着自己的热干面,回到了座位上。白津远早上吃的包子,此时嘴里还有一口没咽下去的食物,左手是咬了一口的包子,右手是闪着幽幽蓝光的手机。

“都是命。”陈汉硚安慰道。“就像黄鹤注定要离开武昌城,在这世间漂泊,各人有各人的缘法。我哥哥过得去,你也过得去的。”

他对沪津的往事知道一点。无非是爱别离,求不得。这段时间白津远参与了沪宁的婚礼筹备,算是也给自己的过去做个了断。黄沪笙知道,并且居然还感谢了他的祝福,很高兴他们现在还是朋友。

陈汉硚同情地望着白津远,昨晚他和唐山一起架着白津远,生怕他晕过去。昨晚的庆功宴上,白津远目送着黄沪笙在各桌敬酒,而江宁温顺地跟在他的身边。是啊……“温顺”。陈汉硚怎么也不明白,江宁这么一个铁骨铮铮、外柔内刚的人,怎么就和“温顺”挂钩了呢?昨晚江宁几乎满足了黄沪笙的一切期望,黄沪笙一直希望江宁能够到上海来,陪着他,辅佐他,成就他……然而江宁是拒绝的。莫非是看了世博会的开幕式,江宁觉得能够参与这桩伟业,是一份幸运?也是与有荣焉?所有江浙城市都参与了,全国的其他城市也参与了。

 

总而言之,昨晚陈汉硚一直在和唐山灌白津远,把他早早地灌晕了拖走。

怕是看到了什么昨晚的照片。陈汉硚想。或许是黄沪笙牵着江宁的手也说不定吧。都过去了,昨晚的事了。人生还要向前走。

 

他有心再用“武昌和黄鹤”的故事开导白津远,然而,白津远却跑出去打了个电话,留下一笼白萌萌的包子,其中一个缺了一口。等到白津远回来的时候,包子已经被陈汉硚偷吃完了。

白津远顾不得这些,他向陈汉硚说道:“沪笙怕是不会再和江宁先生出去了。那些票证你给我吧。”

 

哈?

陈汉硚不是那么傻乎乎的人,他第一反应是白津远嫉妒心作祟想搞破坏,于是说:“沪笙把这些托付给我,再给你不好吧?”说完了他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似乎是贬低了白津远。因为这些年来,白津远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和黄沪笙保持着合适的距离,不远到无法合作,却也近到只是朋友。

要说他会搞破坏……好像这不是他的作风。或许他最大的破坏,也不过是把对黄沪笙的思念编成快板,在海河边上,空旷无人的地方自嘲。是啊,他连开玩笑都只开自己的玩笑,不会拿他人取乐。

这样的人,昨晚已经倾尽全力目送心爱之人离开,又怎会再生枝节?

 

白津远的眼中闪着发狠的光彩,骨节捏得发白,不像是憎恶,却更像是兴奋。陈汉硚抬起头看向他,面馆门外的逆光,让白津远的面容发黑,此时门外有一列公交车驶过,逆光短暂地变为顺光,白津远的身影从黑变为白,又一辆公交车驶过,再度黑白交替。

 

陈汉硚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要这些票据,是想做什么?若是他们行程有变,我来办改签就是了。”

白津远说道:“我要去确认一件事。”

 

 

 

 

*在正篇《旧都》的BE结局中,沪沪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忘记了和宁相关的任何事的,且津津也晓得他不可能想起来。本文为了探讨一些问题,将沪沪在结尾中的“忘却之咒”改为临时的,也就是说他有可能想起来。且按沪沪在文中的反应,他是想起来的了。

 

 

希望沪沪能得到汉汉的祝福。拥有汉汉的祝福,就能得到幸福。

标题《凝视》,按照作者双关的习惯,有两层意思,现在给出第一层:

“武汉的凝视”。

即被武昌(夏江汉)、汉口(陈汉硚)凝视过的城主,将被这种凝视赋予更灵动的人格。

第二层意思文中给出。

 

感谢汉汉的助攻,沪津的形象比之前好像立体了一些了。

很多作者在写家乡君和其他城市的对戏时,会“夺格”,希望我的汉汉是在成就其他城市,而非夺走其他城市的光彩,和他对戏是被带入状态,而非沦为汉汉的绿叶。汉汉是其他城市的绿叶。

把自己的家乡君写成玛丽苏太容易了,把其他城市写成舔狗更容易,配角其实比主角难当。

也只有嫡系精锐王牌君汉汉能担当此“绿叶”的重任了qwq

 

2020年3月23日星期一,一稿完成,3366字。1小时26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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